【飞空】路过蜻蜓02
瑜昉衍生
李飞x悟空
李飞和猴子家不住一块，到了路口就分道扬镳。
李飞说：拜拜。
猴子觉得这人傻，看了一眼，手插裤兜里走了。
他攥了一把兜里的布，滑溜溜的，又攥到了打火机。
他顿路上，想这原来是别人的打火机。
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条小吃街上香气雾气都腾腾，人声嚷嚷。
李飞不知道做什么，又钻回去。
他又扭头走了。
猴子洗澡时候掏兜，几块硬币叮里哐啷掉茶几上，被他摞起来。
那打火机磕碰上去，也被猴子立起来。五毛一个，黄色塑料壳。
猴子抓了背心和裤头子，又丢开。
他开了窗，外面空气湿润，路灯照在树上，一团团的绿都要往下流。
他咬着一颗烟点上，倚在那儿吞云吐雾。
没半晌，烟抽完了，他咳嗽两下，抓了衣服去洗澡。
路过那被他丢开的打火机，没有好点油了。他想，穷狗。
他这个月找了个送外卖的活计。
老板挺开阔，知道他以前那点事儿，也不在意，觉得年轻人脑子不清头，只要不是干奸淫掳掠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其他都睁眼闭眼就过去了。
他给猴子管饭。
还和唐僧说，我看猴子不错啊，你教的挺好的。
唐僧笑，说：我们猴子出来讨生活早，特不容易。谢谢大哥啊。
猴子闷着头吃面，老板给他在里面卧了两个荷包蛋，管饱。
老板穿着老头背心和黑裤衩子，趿拉着夹趾拖，四仰八叉躺椅子上夹着一根烟，和他说：这年头，都不容易啊。
猴子还是呼噜呼噜吃面。
他吃完面跑后厨洗碗。顺便把早上那些碗也刷了。
老板说：这孩子手脚挺勤快的，人也不坏。
唐僧说：还是个猴崽子嘛，能坏哪儿去。
老板笑了笑：就是有点掉钱眼里去了。给他发个工资，哎，你真是不知道，攥的手里不放，生怕我抢样的。
老板给唐僧递了根烟
唐僧没抽烟，他把烟别在耳朵上 ，讲：日子苦嘛，可不就得攥着点钱。
他和老板东拉西扯，像爹像妈像家长。
猴子等着老板做面，自己两条腿支楞在地上，保温箱空的，里面两层薄被子吸了点汤汁，一股冷掉的酱香。
猴子顺手把他耳朵上的烟下了，自己咬着。
唐僧说：等着哥给你点火啊。
他点点头，说：我们猴儿是老大嘛，我听你的，你话事。
他从猴子左兜里摸出来个打火机，摇了摇，说：老大，你混的有点差啊，这打火机都没油了。
猴子笑起来，露出两颗兔牙。
他心说李飞，你可混的不行啊。
老板拎着八碗面，加蛋加卤加干子，足量够份。
猴子问：送哪去？
老板说：警局你认识不？
猴子点头。
老板说：他们换口味，不过不急，你慢慢开车啊，注意安全。
猴子：喔。知道了。
老板看他撅了烟屁股，语重心长：唉，小孩抽什么烟啊。
他训唐僧：你这哥哥怎地不知道给娃儿以身作则？
猴子哈哈大笑。
唐僧亡羊补牢。他给猴子戴好了头盔，说：慢点开啊，注意安全，这么点路，面不会涨的。
猴子点点头，说：走了。
到警局的时候，出来的是个女警，个子蛮小，猴子估计自己一只手能举一个。
女警见他看自己，很有点不好意思，讲：能不能帮帮我，拎里面去啊？
猴子说：行。
他一只手能举一个女警，八碗面自然不在话下。
一路都是面和卤子的香。
局子里不知道谈什么事情，空调房间里也抽烟，冷气夹着烟味，又熏又霉。
猴子四面一看，问她：搁哪儿？
女警手脚利索，推开一堆档案又横竖堆起来，颇有点气魄，说：放这儿就行。
李飞一晚没睡，刚刚去洗脸。
他看猴子拎着两大塑料袋外面，上去接了一个。
猴子扭头见是他，没吭声。
李飞还是有点困，他睁大眼睛说：是你啊。
猴子点点头。
女警说：你俩认识啊。
李飞点点头，说：见过。
猴子心想那你这认识也不值几个钱啊，还是别了。
几个警察走进来，叫好香啊，饿死了，怎么才来啊。
女警说：催什么命啊，人家小孩又是送又是拿的，多不容易。
李飞在一边拆筷子挨个排，问：你吃了吗？
猴子没说话，就听他说：哇靠，老板太舍得放了吧。
同事被支使去开窗通风换气，女警关了空调，开了风扇。屋里烟味儿散了不少。
同事打趣他：你不是一顿能吃两人份吗？
李飞说：这是我身体好啊。
他笑起来还是那两颗虎牙，像是开空调时候遥控器滴的一声响，猴子捏捏耳朵。
李飞说：没吃和我一起分点儿？
他说：我那有盒子有筷子，干净的。
猴子说：噢。我吃了才来的。
女警说：那就好，不然我觉得咱们虐童了。
李飞看看猴子那个儿，那脸，是觉得有点小。
但他那他看着猴子穿个背心，手臂肌肉结实流畅，觉得这人也不多弱。就是太瘦，得多吃点。
李飞看多了。
猴子想起来事儿。
他往兜里一掏，又慢吞吞换了个兜，摸出来个打火机，说：还你的。谢了。
李飞说：多大点事。
他又看了看猴子，他不知道去做了什么，脸上一道新疤。
猴子说：这新的。你那我用完了。
李飞笑起来，说：那谢谢啊。
猴子点点头。
李飞说：面馆什么时候关门啊？
猴子说：看老板心情。一般十点吧。
李飞说：哦。
他问：多少钱？
猴子报了个整数。
李飞拿出皮夹来 ，猴子瞥见一张照片，里面女人十分漂亮，抱着个小不点。
李飞说：麻烦你了。
猴子说：我忘带钱了。
李飞噢了一声，想起来他说什么，说：没事啊。
他咬着一大口面稀里哗啦吃起来，大办公室里面一时间就剩这声音。
猴子盯着他，像看条路上忽然蹿上来的大狗。
天气热，人都没有自己做饭的意思。要么出来买点凉菜，要么不吃，要么叫外卖。
猴子挺喜欢喝冰汽水的，咬着瓶子坐店里喝，吹吹风。老板叫他他就去打下手。
大太阳晒的他胳膊都两截色了。
唐僧又过来看他，又回去忙自己的。
猴子一个人浪浪荡荡，头发又成了草。
他那天送完外面已经十点了。
老板准备打烊，他给猴子下了一碗打卤面，说：娃儿回去早点上床。
猴子点点头，其实是准备去找唐僧他们搓麻将一晚上。
李飞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他顶着一头昏暗又油腻的灯光，问：老板，能不能下碗面啊？
老板咬着烟说：能啊，警察叔叔为人民服务嘛，我为警察叔叔服务。
李飞乐得直笑。
猴子越看他越傻。
老板看了看手机，说：唉，娃儿，我顶个麻将搭子，你帮帮我关门啊。
猴子说：知道了。
他自己吃完，拎着碗筷去洗。
又熄了炉火，摆摆好炭。
李飞吃得一头是汗。
猴子洗完手又坐回去，说：没人和你抢。
李飞含糊说：饿伤了。
猴子对着这张脸全无怜爱。
只编排他说这句话像是陕西口音的额傻逼。
他说：确实 。
吃完李飞也没有走，他看着猴子拎着他那副碗筷去洗。
他问：你这就回去了？
猴子点点头。
李飞说：那我和你一起。
猴子准备把闸门拉下来，李飞顺手帮了他一把，一拉到底。
猴子锁好门，看李飞正看他。
他问：看什么？
李飞说：你怎么回去。
猴子心说你问这屁话干什么，不走回去难道飞回去吗？
李飞说：我去推个车，等我下。
猴子摸了烟出来叼着，他背着李飞拢住火，一点红星闪闪烁烁，长吁一口气。
猴子看了一眼手机，唐僧问他什么时候来。
他夹着烟，回了条就来。
李飞问：有约啊？
猴子说：搓麻将。
李飞哦了一声 。
猴子说：来一根？
李飞说：我不会。
猴子说：五讲四美啊，警察叔叔。
李飞推着自行车慢慢走。
猴子看了一眼他的小绿车，说：西瓜太郎。
李飞：啊？
猴子看着车说：就你绿。
猴子吃饱喝足，又吹着夜风，洒水车又飘忽来飘忽去，洒着小水飘着小歌，整个人都有点松。
李飞问：你就叫猴子吗？
猴子说：不啊。
他把烟捏在手里，朝着李飞吐了个漂亮的烟圈，说：我叫悟空。
他看着这倒霉瘟的警察，露出个明晃晃的笑，说：我就知道。
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路口还得分。
李飞回头朝他笑，说走了。
他咬字清晰，说：悟空。
猴子开始糟心，觉得这什么破事儿，告诉他干嘛。
他走进小区里，唐僧刚刚买了个大西瓜，准备回去冰着吃。
他坐在椅子上吃一牙西瓜，吭哧吭哧啃。
唐僧问：那条子吧？
猴子说：是啊。
唐僧说：你怎么和他走得近？套话来的？
猴子摇摇头：我欠他钱。
唐僧问：多少？
猴子吃完最后一口：十块钱。
唐僧：骇死我，我还以为几千几万呢。
猴子说：我干什么去了，欠这许多？
唐僧呼噜他，说：不干什么啊，唉，我们猴儿连脑壳都比别人圆。
猴子又递给他一牙西瓜，听他说：我觉得这条子样子挺蠢，放电视里估计就是那路被冤枉藏毒的货。
猴子一听就笑了，说：我也觉得。
他吃完西瓜，等八戒和沙僧。
那俩吵吵嚷嚷来了，说：师傅你偏心啊，怎么又给猴子吃独食。
唐僧说：吃个屁独食，就俩西瓜。
猴子和他们吆五喝六地搓起来麻将，地上三三两两堆着啤酒瓶子，花生米的油香乱飘。
他掏了烟含着，忘了抽。
八戒说：想什么呢？
猴子把麻将一推：胡了。
八戒惨叫一声：我草你使诈。
他们搓麻将有时候赌钱，有时候赌乱七八糟的。上回他们赌贴王八条子，这回他们赌脱衣服。
猴子最后还剩一条兜裆布。
八戒就只能遛鸟了。
他看着狞笑着的这三人，又骂了一句我草。
吃完喝完，又玩完，猴子帮着收拾桌子。
另外三就跳着穿裤子。
八戒问：猴子在哪呢？
唐僧说：老张店里送外卖呢。
八戒拿了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一点油侧不过来，没法用，准备扔了。
猴子接过来自己点上，这会一簇小火苗舔了舔烟头。
八戒：还认主。
猴子说：我可是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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